（司马武当主席与芷兰新近合影）
金戈更兼儒雅风
——访著名书法家司马武当
芷 兰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一个周末的上午，在郑州市金水河畔的一家普通茶社里，河南省的几个书法大家、文坛名流、诗词新秀，共七八个人，相邀雅集，品茗赋诗。同时，也是为了一部新书的出版发行，大家聚会相商。一时，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大家各抒己见，其乐融融。我有幸参与了这次聚会，拜见并采访了著名书法家司马武当先生。
司马武当，字当歌，洛阳伊川人。曾任河南军事检察院检察长，郑州警备区副政委兼纪委书记。现任解放军美术书法研究院书法创作艺术委员会委员，大校军衔。中国硬笔书法协会名誉副主席、评审委员会秘书长，中国书法家协会硬笔工作委员会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南省硬笔书法家协会主席，河南省书法家协会五届主席团副主席。古人云：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让一般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张一弛的文武两道，在司马武当先生身上，却得到了完美的契合。出生于洛阳伊川县的司马武当先生，虽然离开家乡已经几十年了，但是乡音未改，说起话来朴素平实，家常随和。在他身上，散发着儒雅醇和的文人气息，同时又有军人的俊朗阳刚。和他聊天说话，让我倍感亲切，如沐春风。
当我赶到聚会地点时，司马武当先生已经早早到来了，而其他几个朋友还在前来的路上。我作为司马武当先生的同乡，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聊起了豫西家乡这几年的发展变化以及其他一些逸闻趣事。他十分关心洛阳特别是伊川县这几年经济社会的发展状况，听我说起老家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感到十分的欣慰。我向他赠送了自己这几年创作出版的三部诗集《古道芳菲》、《古道幽兰》、《古道云天》，以及最新的散文集《竹泉情缘》，还有我和县委宣传部马伟民部长合著的配诗摄影集《在水伊方》，请他多多指教。他打开书页，认真地阅读了几个篇章，并不时发出赞许之声。同时，我也提出了代表家乡新闻媒体对他作一个专题采访报道的想法，先生欣然同意了。
说起采访报道，司马武当先生说：今天下午，他还要参加《郑州晚报》的一个文化活动，并且要就书法艺术之美发表文章，但是文稿还没有准备好呢。先生笑着对我说：“你是搞艺术创作的，不妨谈谈你对艺术美的看法和见解，好让我有一个参考的依据，说不定还是一个好由头呢。”听他这么说，我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本来是抱着求教学习的目的来的，怎么敢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呢？但是看到他脸上满含期许的笑容，我也不敢过谦，简单地就自己对艺术美的理解，谈了一些粗浅的看法。司马武当先生一边认真地听，一边频频点头。
过了一会，参加聚会的其他几个朋友陆陆续续都到齐了。趁着大家谈诗论文、品茶聊天的空档，司马武当先生一个人坐在旁边的一个角落里，在我的诗集《古道云天》的空白页上写着什么。后来才知道，他怕下午时间紧张，抽空在起草《郑州晚报》的约稿。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写出了一篇题为《书法——大美艺术》的文章。我仔细品读这篇文章，不仅欣赏到了司马武当先生美妙的钢笔书法艺术，还为其优美的文辞深深打动，这篇文章不仅有理论上的独到见解，还具有强烈的抒情意味，可谓文思独到，字字珠玑。书法在其笔下亦风生水起，光彩熠熠，饱含着对大美艺术的大彻大悟，对人生的大智大慧。我深深地意识到，司马武当先生作为一个书法大家，绝不仅仅只是字写得好那种书法家，更是具有深厚的书法理论素养和非同一般的文学修炼的艺术大家，他高超的文字表达能力、对书法的至深体悟以及坚守使命的高风亮节，让人折服之余不由肃然起敬。我想，司马主席之所以能成为一代书法名家，也是与他超然的文字天赋和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还有曲折的人生经历密切相关。
虽然来自司马武当先生的故乡，我过去也只知道他是一个著名的书法家，对他其他方面的情况了解并不多。十分有趣的是，司马武当并不是他的原名。司马武当笑着告诉我：“其实，在这之前，我的名字叫‘司马武挡’。之所以把‘挡’换为‘当’，缘于著名书画家陈天然老师。那是1987年，我到陈老师家拜访。陈老师为我挥毫写下了‘墨海情深’四个大字，要落款时，他发现我名字中‘挡’字竟然带着提手，连连摇头。建议我把‘挡’换成‘当’。理由是带提手的‘挡’不太好，挡别人，容易发生矛盾；挡自己，影响前途进步。‘司马’系望族名门，‘武当’为天下名山，把‘司马武当’连在一起作为名字既琅琅上口又容易被人记住，是再好不过了。陈老师还戏说，这名字一改呀，你今后的人生就顺风顺水，再也没有什么能挡你的了。”“挡"、“当”之说，自然是陈天然大师一时之雅趣，但其中蕴含着陈天然大师对司马武当的殷切厚望。
1957年，司马武当岀生在洛阳伊川县一个父亲是工人母亲是农民的“一头沉"家庭。虽然一出生就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但是，司马武当说自己的童年还是比较幸福的。他的爷爷是当地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因为有医术，他们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更重要的是，爷爷自幼饱读诗书，在那个时代是不多见的文化人，给病人开药方，用的都是毛笔小楷。武当虽然年纪尚小，一时看不出个中的韵味，但每当黑黑的毛笔划过纸张留下各种各样的线条时，他觉得有趣极了。因为他知道那叫“字儿”，只有把“字儿”写在处方上，才能给人抓药，才能给人治病。
大概是在5岁那年，爷爷开始教司马武当用毛笔写字。闲暇的时候，慈爱的爷爷总是拉过他的小手，认真地教他怎样执笔、如何着墨。这之后，爷爷再给病人开药方的时候，总会顺便给他讲一些浅显的书法知识。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受到熏陶，司马武当对毛笔字的兴趣越发浓厚。小小年纪的他，也觉得写字比单纯地背医古文，甚至比小伙伴们躲猫猫的“游戏”更好玩，而且“字儿”写得好了，还能得到爷爷奖励的润喉片呢。
上小学后的某一天，语文老师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张自己写的毛笔字作字贴，要求学生按照“字贴”去描摹。司马武当并没照贴去练习，而是写了一页比老师字迹更工整也更端庄的大字交了上去。老师在批改作业时大为恼火：小小年纪就找人代写作业，这还了得！当即便把司马武当叫到办公室，准备批评一通。司马武当一言不发，拿过老师手里正在批改作业的毛笔，很快就写了一张漂亮的大字。老师二话不说，一手拉着司马武当，一手拿着司马武当写的大字，把学校1～5年级的教室挨个走了个遍，并认真地对那些高年级的学生说：看看，一个一年级的孩子，字都写得这样好。你们比他年龄大，更应该向他学习！
司马武当一入学就这样露了脸、出了名，练字的劲头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他也因此拥有了更多一显身手的机会。在后来整个小学、初中、高中阶段，出墙报、写标语、刻蜡板、写春联，就连写“大字报”，老师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甚至还把他写过的大字练习本一页页拆开，分发给其他学生当字贴。
1976年3月，有部队到到伊川接兵。刚刚高中毕业，在街头正贴标语的司马武当被接兵部队首长发现，当得知这些“象印的一样”的大标语出自司马武当之手时，接兵部队首长硬是把他“要”到了部队。
因为写得一手好字，新兵训练一结束，司马武当就直接分配到机关报道组。司马武当所在的新闻报道组共有3个人，其他两位兵龄都在两年以上，只有他是个对新闻报道一无所知的“新兵蛋子”。
当时打印机还没普及，所有稿子必须手工誉写。面对天南海北的来稿，编辑们自然都喜欢那些誊写干净、字迹工整漂亮的稿件。而写字恰恰是司马武当的拿手好戏。加上孩提时就在爷爷的“诱惑”下背了大量的古诗文，因此早把他的文字功底打得扎扎实实，稿子质量自然不在话下，配上那一手好字，自然就更受编辑睛睐，他所采写的报道，投到报社后很少不被采用。有的编辑，干脆把他的稿件当作书法作品，一起发表在报刊上。就这样，司马武当入伍当年就荣立三等功，当兵刚满二年就被破格提了干，且又直接留在宣传机关当干部。之后，同样因为字写得好，他又被军机关看中，一下子选调到刚组建不久的军事检察院，成了一名军事检察院的检察员。
转眼到了1985年，著名硬笔书法家庞中华的钢笔书法面授班在郑州招生。那天，一位同事找到司马武当：“咱也去报个名？你的字虽然漂亮，但再系统学习学习，岂不更上一层楼？”
招生人员告诉他们，根据每个人的基础，入学后要分A、B班，报名后每人需交一份钢笔作业，以便作为分班的依据。回去之后，司马武当随便写了一张钢笔字，交过之后，便到外地去出差。待他回来时，庞中华钢笔书法面授班的入学通知已经寄了过来。顾不上旅途的辛苦，司马武当即急切地打开通知书，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庞中华钢笔书法面授班却要聘他到面授班里当辅导老师。
在担任辅导老师的日子里，司马武有幸和庞中华等众多硬笔书法名家在一起，常常面对面交流经验，切磋技艺，硬笔书法水平更是迅速飞升。
八十年代末，司马武当在一位老首长的鼓励下，编写了一本《钢笔正楷字帖》，然后寄到了文心出版社。文心岀版社的编委们顿觉眼前一亮：如此功夫的钢笔正楷字贴，市场绝不多见！文心岀版社破例在几日内连续通过三审，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上市，立即便受到了众多硬笔书法爱好者的热捧，一次十几万册的《钢笔正楷字帖》，很快便抢购一空，岀版社不得不一版再版，“司马武当”的名字，也随着《钢笔正楷字帖》在全国的热销而迅速走红。
正如鲁迅所言；“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功夫都用在工作上。”从上个世纪90年代起，司马武当就就利用业余时间编写《钢笔书法怀历》、《书法桌历》等各类字帖，在这之后共计出版了28本之多。正是这28本各类字帖，影响了一批又一批硬笔书法爱好者。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成为了现今活跃在全国硬笔书坛的年轻一代书家；2001年至2003年期间，司马武当还编写出版了《学生写字步步高》系列字帖8本、小学九年义务教育地方《书法艺术》课本系列书5本，共计280万册；自1989年至今，司马武当还应邀参加全国、全军及国际书法大赛，仅获奖就近百次，2015年当选中国硬笔书坛年度影响力人物。
作为中国硬笔书法家协会的主要创始人，且早已功成名就的司马武当，按说应该知足了。可随着他和更多书法大家的接触，司马武当越来越感觉到毛笔书法在书法上的重要性。之后，他硬是要和自己过不去，执意要在毛笔书法上有一个全新的突破。当司马武当带着他的几幅毛笔书法作品，满怀信心找到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周俊杰老师指教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直言快语的周先生并不给他面子，当着众多人的面，批评司马武当作品中有太多的“硬笔习气”。
大师的批评，对司马武当触动很大。尽管他一向认为，硬笔书法和毛笔书法都是书法艺术大家族中的一员，表现的对象都是方块字，只不过是使用工具不同而已。但是，他也明白，硬笔书法和毛笔书法之间，的确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毛笔书法作为传统艺术，因为有上千年的传承，在用笔、用墨、结字、章法方面，有着现代硬笔书法所不具备的丰富的内涵及表现手法，它所表现出来的笔墨神韵和内在气质，是硬笔书法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来的。
尽管魏碑的古朴典雅，颜体的雄浑大气，柳体的硬朗洒脱，早在童年时司马武当就了如指掌。但他还是从法度严谨的南北朝，尤其是唐、宋的楷书入手，以得古朴之气，另一方面大量临写《圣教序》、《兰亭序》、《乐毅论》、《平复贴》、《月仪贴》、《书谱》等法贴。通过长期不断地练习，司马武当汲传统书法之精髓，得其神韵而厚发，特别是将古章草严谨淳厚、今章草典雅俊爽熔为一炉，从而笔铸灵魂，明心见性，书体古拙而灵动，苍劲而洒脱，浑穆而高古，并自出机杼，沉凝内敛、大巧若拙，雄迈张扬、神逸奇纵，尽显自然之妙。有效地诠释了章草艺术的内涵，囊括了书法众多的元素和精华，使读者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笔触在点与线的王国里探幽寻胜，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抽象氛围中感悟动与静的美妙。
由于司马武当更多地摆脱了单纯实用的羁绊，因而能呈现出更加自由的一面，更具点线的纯粹和写意的浪漫。其简约朴茂的用笔情致和苍茫悠远的气息格调，尤为完美地诠释了书法艺术简约中见博大、古奥里孕新声的最高审美理想。其字里行间，时而缓若流水，时而高潮叠起，尽显其充盈的才情和洒脱的气质，点画精到，出规入矩，既重师承法度，而又不妨碍感情的流露，如瀑布忽泻而下，使得通篇布局疏密有致，虚实相间，张力十足，风格别具。大有“文似看山不喜平”之美妙，道法自然之佳境。
从司马武当闲熟的书法作品中，同样可以找到他的儒将风范：宽博和逸秀，古朴与潇洒，文静而清雅，端庄与沉着。格调高雅，不落世俗，既呈现出堂正之气，正人君子之风，又从文静中感受到平和、宁静、幽雅、柔和的境界之美，白雪阳春成绝调，高山流水有知音！
仅华丽转身后的几年，司马武当的毛笔书法就先后5次获得部队系统举办的书法大赛一等奖，全国“伟人杯”书法大赛二等奖，《书法导报》国际书法篆刻年展银奖，并被多家省级以上的博物馆所收藏，同时还多次为一些报刊题写刊名和报头；为电视剧以及多部小说题写片名和书名。
2007年7月8日，为了集中给国内的书法泰斗和大师们交一次作业，司马武当在河南博物院举办了个人毛笔书法展和书法作品研讨会。
没想到研讨会异常成功，当时还是河南省书法家协会主席的张海和二十多位著名书法大家亲自到会。他们共同认为司马的书法师法二王、根植传统、古朴典雅、秀丽端庄。尤其是章草，颇有秀古之风，典雅之意。用张海主席的话说：“这几年司马武当做了一个很好的转换，其实这个转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不容易。但司马武当做到了，而且转换得非赏之好，特别是在较短的时间实现这种突破很不容易。而且是自己在硬笔书法上已经很有成就的情况下再转轨，是要下定决心有点毅力的。另一方面，还要具备其他多方面的知识和素养，才能实现很好的转换”
当初批评司马武当“硬笔习气”的周俊杰老师，再次看到司马武当的毛笔书法时，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来表达自己的惊叹：“司马学书的路子很正。他很智慧地把创作放到了我们的时代当中，与历史对话，与传统经典对话。首先在艺术思维上就占领了制高点。心中有尺度，笔下有法度，其作品自然有高度。在他的书法里，表现出了很扎实的传统功底和基本功素养。”
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国书法》杂志主编李刚田更是感慨良多，称司马武当“用笔娴熟，能写多种书体，且都有不俗的表现；武当并不刻意求新求奇，他作书有胜似闲庭信步的心态，有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的境界，这自然应该说是艺术的至高境界。”
近年来，司马武当先生在书法的道路上继续不断追求，不断创新，同时依旧坚持以培养青少年学习书法为主。上海书画出版社、安徽人民出版社、河南人民出版社、河南美术出版社、海燕出版社等先后又为他出版中小学字帖十五套，出版书法作品集三本，其内容均以廉政文化、勤俭文化、忠孝文化、家风文化等为主，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他说：“一个书法家，不能满足于写好字，更不能光为了自己卖作品赚钱。艺术家，不能成为金钱的奴隶。我要用自己的书法作品去教育人，不仅教育年轻人把字写好，更要把人做好。当官的，要懂得廉洁奉公；就是一般老百姓，也要懂得忠孝勤俭，要搞好家风建设。这，才是一个书法家应有的社会担当和应尽的义务。”
“金戈更兼儒雅风，深情高韵自心声，软硬兼施传佳话，翰墨扬魂唱大风”。这是我省著名女书法家胡秋萍为司马武当先生写的一首诗。这首诗，不仅是对司马武当先生书法艺术的高度赞美，同时也点出了先生书法的灵魂所在。我想，这个“魂”字，也许就体现在司马武当先生所说的艺术家的社会担当责任和为人民服务的悲悯情怀上吧。衷心祝愿这位孜孜不倦的书法名家，在艺术大道上再扬风帆，取得更加出色的成绩！
2016年3月28日于洛阳
